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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1-07-13 | 编辑: | 【大 中 小】

樊自立  (离退休人员、研究员)

我是1962年从老家陕西三原考入兰州大学地质地理系学习,五年的大学学习中有四年实习,三年我都参加中国科学院治沙队工作。1962年分配到我所,从此就与干旱区有了不解之缘。50多年来对我印象最深的有三件事。

一 八年荒考

由1975年到1982年,在毛德华队长的领导下,我们几乎考察了全疆各地。使我最难忘记的是每年野外工作时间之长,4月中旬就出野外,乌鲁木齐树叶还未长出;到了11月中旬才能回到乌鲁木齐,树叶全落了;多年没有在乌鲁木齐渡过夏天。虽然生活艰苦,但精神是愉快的,当时我的工资79元,虽不算多,但比拿30多元的还算不低,大家都低,彼此都没意见,相互之间不攀比,不像现在工资涨了很多,但还有怨气,干工作是在一种和谐平等的气氛中,没有什么精神压力。当时是“文化大革命”刚结束,科研经费少,为了节省开支,都是自带行李,自带行军床,自起炉灶,每到一地先找空房,安营扎寨。刘世发大师傅整整给我们做了8年饭,他总是想办法把饭菜做的好一些,让大家吃得舒服一些。他虽然过世多年我还不时怀念他。为了改善大家的伙食,队领导就请求当地给予支援,我记得最清楚的是巴州水利局李希贤局长亲自从33团给我们调大米、清油和肉类。阿勒泰虽是牧区,也没有肉吃,在青河县,我们只好与屠宰场联系,吃不用肉票的羊杂碎。尽管当时物质生活条件不好,粮食定量,油肉很少,每天只吃早晚两顿饭,头顶烈日,在车上站10多个小时,还要挖土壤剖面,大部分要挖到地下水,那时尽管年轻,一天下来也十分累,但从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。所以大多数人还很愿出差。在荒考期间,我担任考察队业务秘书,协助毛队长作一些业务总结工作,考察队有土壤、水利、气候、地貌,草场,林业及社会经济等专业组,每年各组的业务报告,交给队部,大都是由我汇总,这就大大提高了我在专业方面的综合分析能力。荒考参加单位有南京土壤所、兰州沙漠所、北京综考会、新疆兵团勘测院、林业厅、畜牧厅,农业厅,各专业和各单位可经常在一起交流、总结,相互渗透和借鉴,也大大扩展了我的知识面。1978年生地所才恢复职称评定,此前全所只有三名助理研究员,这次我也有幸晋升为助研,已40多岁。

为期8年的荒考,和抗日战争一样长,是我人生中最宝贵的一段光阴,也取得了丰硕成果,完成的《新疆重点地荒地资源合理利用》,获1984年新疆首次开始评选科学技术进步奖一等奖中的第一名,我名列毛德华、常鸿,雷文进之后第四位。后来我到各地出差,看到新扩大的绿洲都是我们当年建议的地方,感到十分欣慰。“八年抗战”也为承担中国1:100万土地资源图编制和新疆土壤普查中的制图和取样打下基础。由我和程心俊、季方、李和平、雷加强、张迎华、粟红编绘的新疆1:100土壤图和1:100土地资源图,由西安地图出版社出版,陈列在我们的标本馆中。由张累德(我也参加)李和平、常青、田长彦等人采挖的82个新疆各种土壤类型整段标本,在全国各省区还不多见,丰富了我们标本馆的陈列内容。后来,张累德同志把所采标本按系统分类更换了名称,并整理了土壤室历年所采标本,历时几年,义务付出,无偿奉献。整段标本采样时我们用的是王振云驾驶员的车,他真是一个好人,除了开车外,帮我们挖土取样,为了省钱,总是找包吃包住的地方,都由他安排。我们采回的土样,由李培清、廖宝玲、张翠英、陈谭明、杨洁泉、杜莉、张惠等人分析,是至今新疆土样分析项目最全的一批样品,《新疆土壤》中主要剖面的化学分析资料都是他们做的。还应缅怀的有杨承先驾驶员,他和我一起出差,因车祸死亡,年仅30岁;范勤学受了重伤,已过世多年。李兴娃也因车祸,使腿致残,提前退休。

程心俊同志,是我的好战友,荒考的骨干。我和他还有新疆大学的米力阿吉三人,在焉耆盆地进行土壤调查,三个人用两辆自行车跑遍了焉耆盆地四县和10多个农场,两辆自行车还是租用招待所的。整个调查中,老程一直用自行车带着我,每天跑三、四十公里,最长的一次是从焉耆到和硕,那时全是石子路和土路,骑行艰难,天热时累得满头大汗,但从未叫苦叫累。米力阿吉是每次带着工具和采的土样,也不轻松。

二 塔里木河考察与研究

我第一次与塔里木河打交道是1976——1977年,由兰州沙漠所、我所及南京土壤所组织了一个小分队,对塔里木河的资源环境进行综合考察。由曲耀先任组长,我为副组长,参加的有韩清(已故)、陈必寿(已故)、李福兴(已故)、曾志远、崔恒心,王康复等。我们从上游的阿拉尔一直到下游的铁干里克,穿行在河的两岸。那时塔里木河平原几乎没有道路,我们一行10多人,用两辆戛斯越野车,时而行走在茂密的胡杨林中,时而在柽柳灌丛中,时而又是芦苇、甘草和罗布麻草甸。前进的道路上没有一处通行顺畅的地段,不是沙丘挡路,就是沼泽湿地陷车,遇到松陷的盐土,汽车底盘能着地,车轮架空,每天仅能行驶三五十公里,推车的次数就记不清,后来我们总结出经验,车上备有柽柳枝干,一遇沙包和沼泽就用它来铺垫,推车的次数才少了。戛斯车越野性能虽好,但却是敞篷的,6——7月份的塔里木气温常在40摄氏度以上,我们只能头顶烈日,有时干热风吹来,身上像火烧一样。塔里木河上有一种叫草鳖子的小虫,在胡杨林下很多人被咬后,皮肤红肿,还会传染猩红热,人们都害怕,天气再热,也不能再林下休息。我们沿塔里木河考察,饮用塔里木河的水,由于上游农田排水的泄入,又苦又咸。塔里木河平原虽年降水在30—80毫米,但下起来便是瓢泼大雨,20都分钟就能积满一脸盆。有一天晚上,我们就遇到这样的天气,每个人都像落汤鸡一样,全身湿透。白天遭受日晒车巅,晚上又不能好好休息,蚊子也来作对,叮咬得人彻夜难眠,全身都是红色斑点。那时每天早晚只能白水煮面条,中午吃一点干馕,就这样的生活我们过了两个多月。这次野外考察吃了不少苦,但收获颇丰,根据考察资料,于1978年编写了约15万字的《大规模农垦后塔里木河自然环境演变于自然资源利用》(未出版),初步揭示了受人类活动的影响,使塔里木河流域胡杨林遭受破坏,草地退化、水质咸化和土地沙漠化发展情况,引起了社会各界对塔里木河生态恶化的关注,该成果获自治区科技进步三等奖。

20世纪80年代初,塔里木油气资源勘探取得突破性进展,使其成为我国陆上最大的能源接替区,油田主要分布在塔里木河中游平原和塔克拉玛干沙漠中。为了配合塔里木油气资源勘探开发,启动了两项国家科研计划,一是“塔里木油气资源勘探开发与新疆经济发展”,二是“塔里木沙漠石油公路工程”,在这两项科研中我都承担了环境影响评价研究(我所当时持有国家环境影响评价甲级证书)。为了完成一个项目,我和田长彦、李小明跑遍了分布在塔里木河中游的油田,详细调查了地球物勘探,管线道路建设,钻井和采油对生态的影响,落地原油、油田污水、岩浆及固体废弃物对土壤、植物、和地下水的污染,并提出了相应的环境保护对策,这些措施和对策在以后的油田开发和管理中,都得到了落实,为保护母亲河尽到了一份职责。该成果获新疆科技进步二等奖。

“塔里木沙漠石油公路工程”是国家科技攻关课题,公路北起轮南,南到恰汗,全长约540km,其中90km在塔里木河中游冲积平原,450km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中,是世界上最长的修在流动沙漠中的上等级公路。在塔河平原段我们主要是评价公路修建对生态影响,防止植被破坏导致荒漠化扩大。在沙漠段主要评价恶劣环境对施工和运营管理带来的不利影响。我们利用塔里木石油指挥部提供的沙漠车,对公路沿线的地貌、地下水、植物、动物和土壤进行了详细调查,为后来公路沿线种植柽柳和沙拐枣生物固沙提供了详细的基本资料。沙漠中的自然条件十分严酷,几乎看不到绿色植物,我们乘坐的沙漠车在20-50m的沙丘间颠簸,夏天地面温度在60-70摄氏度,气温高达40摄氏度以上,酷热难忍,经常有沙尘暴,有时能见度不足100米,遇到这样的天气,眼睛都睁不开,连鼻孔也进沙。工作条件十分艰苦,因为心里只有一个信念,要把沙漠公路建好,为开发油田服务。塔里木沙漠公路工程完成后,我们编著了一本150万字《塔里木沙漠石油公路工程》巨著,我是副主编,该成果被评为1995年中国十大科技成就,1996年被评为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。

由于塔里木河流域生态环境的恶化,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关注,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多次将整治塔里木河在全国人大、政协会议上向国家提出,于是在1992年新疆科技厅将塔里木河研究列入自治区重点课题,给予10万元支持,1993年中国科学院区域持续发展研究中心,也将塔里木河列为区域发展前期研究项目,给予25万元支持,在当时也算得上较多的经费,那时一个面上自然科学基金也只能得3万~5万元。这次我们对塔里木河的研究,是分段有重点地进行,上游段以研究土地利用变化为主。中游以研究植被变化为主,同时进一步调查油气资源勘探开发对塔里木河的影响。下游以研究沙漠化为主,监测沙漠化扩展速率,沙漠化对绿洲和交通影响。另外还对源流、干流水文状况进行了分析,认为塔里木河下游断流主要是源流和干流用水过量造成的,于是提出了塔里木河的整治原则,即“治理源流,改造中游,拯救下游”,这一原则成为后来制定塔里木河流域规划的基本思路,一系列的工程措施都是按这一指导思想设计和安排。

“九五”期间,国家科委把西北水资源合理利用列为科技攻关项目,《塔里木河整治和生态环境保护》是专题之一,经徐乾清、陈志凯,石玉林等多位院士和专家评议,由我所主持,清华大学和塔管局参加。在三年的攻关中,三家合作很好,重点研究了塔里木河水资源的形成与消耗,水均衡与水转化,地表水与地下水的相互影响,地下水、土壤水和植物生长的关系,生态环境评价,生态用水估算,维护下游生态需水,解决了塔里木河水资源利用与生态环境整治的一系列关键问题。1999年经有多位院士和专家组成的验收和鉴定委员会评审,成果达到国际先进水平。2000年获新疆科技进步一等奖,2002年获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。出版了《中国塔里木河水资源与生态问题研究》专著,该成果受到原水利部部长、全国政协副主席钱正英的赞赏,为塔里木河治理提供了科学依据。最终,107亿元的塔河治理经费得到朱镕基总理的批准。塔里木河向下游输水,我是跟着水头,亲眼目睹流入台特玛湖,当水到达台特玛湖的那一刻,我的心里真是乐开了花。第二天新疆广播电台紧接着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送了这一新闻,多年来和我一起参加塔河科考和研究的还有刘培君、季方,王让会、马英杰、李新、周宏飞、张捷斌、杨德刚、艾里西尔、张立运,杨戈等,他们也都作出了各自的贡献。

三 罗布泊之行

1980年彭加木失踪后,为了寻找彭加木,在王熙茂和夏训诚带领下,我参加了中国科学院新疆分院组织的罗布泊和塔里木河下游考察队,1980年11月底,天已经很冷,我们从敦煌经过两天艰难行程,才到达彭加木的失踪地,在阿其克谷地展开拉网式的搜索,由于盐壳很厚,尖角突立,每天要在上面行走10~20公里,不仅把鞋底磨损了,把脚扭痛了,脚上还起了泡,天寒地冻,还睡在单帐篷中,洗脸刷牙用冰冷的地下咸水。后来寻找成员和科考成员分开,我们在罗布泊东岸考察,只能吃干馕喝凉水,带着自己的行李,地上铺着包裹行李的帆布,在已经结冰的露天住宿,晚上很冷,彻夜难眠,第二天还得挖土取样。

1981年我们正式对罗布泊和塔河下游进行科考,夏训诚和汪文先任正、副队长,参加人员有王树基,谷景和(已故)、高兴宜和我。5月初从乌鲁木齐出发,经过核试验基地,正是原子弹爆炸后的两个月,我们看到了核试验后,被毁坏屋子、桥梁、残破武器和动物实验的铁笼子等。由于核试验使罗布泊地区的土壤、植被、岩石都受到严重的放射污染,从戈壁滩上拣到的玛瑙石子,放在鱼缸中鱼都会死。五月份是罗布泊多风的季节,经常出现沙尘暴天气,我们住的帐篷常被风吹倒,只能在压倒的帐篷下过夜。中午太热,只能躲在汽车底下。盐壳厚达30~50厘米,十分坚硬,用十字镐都挖不动,地面没有放下一张行军床的平地,汽车每小时只能行驶10公里,还常把轮胎磨坏。水是从马兰基地拉来的必须定量,除做饭用外,一个多月没有刷牙洗脸。由于水是用油罐车装的,放的时间长了,生锈后就像酱油汤一样,渴了还得喝。罗布泊的空气十分干燥,用湿度计测得为零,由于人体蒸发量大,几天都不会大便。穿的翻毛皮鞋,一个多星期就会干裂。罗布泊地面平坦,广袤无垠,四周没有参考地物,脚下全是30-50厘米翘起的盐壳,行走只能眼睛向下,不能向前方看,所以极易迷路。一次我和夏训诚、王树基三人由营地向东考察,为了不迷失方向,每隔500米,就用盐壳堆起一个记路标志。我们大约离开营地不到5公里,开始返回,由于遇到浮尘天气,用盐壳垒起的标记就看不清了,本来应向西返,结果却向南越走越远,幸而模糊地看到树立在钻机上的红旗,才知把路走错。我们从上午八时出发,下午四时才回到营地,带的水也喝完了,如果没看见小红旗,再向南走,一天也回不来了,险些三个人都成了彭加木。穿过罗布泊湖心后,我们来到咯拉和顺湖,湖水干涸,湖底有残余的泥炭,出露薄层盐壳。当日,本应到达米兰,由于天黑找不到路,只得在汽车里待了一晚,又冻得人打哆嗦。在台特玛湖时,由于罗布庄养路道班撤走,没有住的地方,只得在原来牧民围起的羊圈中过夜。又因为露天做饭,被风吹来的砂子,落在饭中,吃起来磨牙,难以下咽。由于罗布泊考察受到放射污染,加之劳累和生活条件十分艰苦,回到乌鲁木齐后我就得了一场大病,住了一个多月医院还未好,出院后由于无人照顾(当时我的夫人还没来疆),只得回家休养了8个月。和我们一起的王熙茂院长、张克灿处长、徐文华驾驶员也都生了病。但这次考察取得了丰硕成果,由夏所长主编的《罗布泊地区科学考察与研究》获1984年国家自然科学四等奖,夏训诚与我合写的《关于罗布泊是否游移的问题》,否定了罗布泊是“游移湖”的说法,现已得到学术界的认可。李培清、张炳乾及我合写的《罗布泊的钾盐》,发表在《科学通报》上,是最早提出罗布泊有钾盐的文章。后来在这里发现了我国最大的钾盐矿,现已投入工业化生产。我撰写的《罗布泊地区的盐壳》及《历史时期罗布泊地区地理环境的变迁》被研究罗布泊的学者多次引用。

2008年11月,我和艾里西尔等应邀参加了《东方道尔罗布泊大型综合科学考察》,虽是天寒地冻,但道路条件比以前好多了。这次遇到了1959年罗布泊的北京师范大学教授赵济,他给我提供了1959年罗布泊6张有水的照片,充实和完善了我俩于2009年发表在《第四级研究》上的论文《塔里木河的变迁与罗布泊的演化》,证实罗布泊是在1962年后干涸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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